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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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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神

葉離情飛身到墓碑頂,回身凝望遠處的天邊隱約開始泛紅,垂目俯看整個地蟻層,天地昏暗,眼中光卻愈演愈烈,仿佛看到了初春嫩芽一直舒展到天上,艷艷朝陽燦爛了一地的春暖花開。

綠油油的山丘上兩個小孩子背靠著背聞著花香輕輕睡去。

幻神伸出灰白蒼暗的手,閃現一把鎏金紅色杜鵑花紋的匕首,刀柄鑲著一朵杜鵑花紅寶石,一揮仙袖送到葉離情手中。

葉生濤的身體此時被幻神捆住,只有眼睛與思緒被打開,他的眼神因驚恐而戰栗,思緒因眼睛的戰栗和身體的失感而瀕臨崩潰。

楊渡用盡力氣極盡瘋狂的掙脫著鬼嬰利爪,絕望的望著站在墓碑頂處的葉離情一把接過幻神的匕首,楊渡五官開始變的猙獰恐怖,瞳孔深黑像野獸一般。

離情將匕首拔出,第一刀剌在了手上,血順著枯白的中心中發青的掌紋流下,像從天而降的血紅琥珀透著走過萬年的紋路滴在墓碑上,滲到黑灰色的地面裏。

楊渡一聲淒厲狂怒的嘶吼聲將鉗住她的鬼嬰推出幾丈遠,激起厚厚一層灰塵,寧五拎起袖子遮擋,天歌快速擡手去截楊渡,來不及了,待灰塵消盡,地面上早已沒有了楊渡。

楊渡耗盡所有靈力,輕柔飄忽的走到葉離情面前眼睛笑盈盈亮晶晶的說道:“有苦有痛一起受,‘希望’是我們一起的。”說完漸漸透明附到葉離情的身體裏。

楊渡此時心中已經恍悟,她和她可以受一樣的苦,存一樣的希望,生生死死的又有什麽關系。

葉離情與楊渡一同俯視著地蟻層,如蟻群一樣的鬼嬰,以各種姿勢爬附在地上的人,它們像琥珀裏的屍體一樣被封死在這黑暗裏太久太久了。

這裏是地蟻層唯一可以看到陽光的地方,從這裏開始,將來光會灑滿整個地蟻層。

鬼嬰聞到血腥味兒,如同即將餓死的食肉禿鷹眼中赤血,露出獠牙,烏雲蓋日向著食物飛沖而去。

葉離情就是它們等了這麽多年的美餐。

它們將葉離情圍住,露不出一絲絲的縫隙,將唯一的一束光都遮擋住,它們拉扯撕咬葉離情身上的每一塊肉,每一塊骨,碾過骨髓的痛,葉離情卻在笑,

臉被撕扯完了,心在笑,心被撕扯完了,血在笑,血沒有了靈魂在笑。

濺落出來的殘肉碎骨像飄雪一般落下來,粘在墓碑上,粘在地面上,粘在葉生濤凝固在時間裏的身體上,葉生濤像瘋子一樣用眼睛驅趕那些殘肉碎骨。

可是,鮮血,卻沒有落下來一滴,像倒落的花雨,向著昏暗的上空飄去,所有目睹這一切的人和神,都因驚愕忘記痛苦,因肅穆而緘默,因震撼而結舌。

所有鬼嬰將葉離情食肉啃骨殆盡,統一調轉方向,開始啃食與墓碑緊貼的掩藏支撐著明月滄海的天梯柱,像黑蟻群啃食一根死人的手指。

隨著鬼群的收緊,天梯柱越來越細,地面如同地震一般開始晃動,金色瓦礫,灰色石塊,半透明的燈管拉扯著晶體……一波接著一波墜落下來。

明月滄海慢慢暗了,這個整整運轉一百年的龐然大物,惡魔機器永遠的滅了,它所支撐的神殿和禦清神廟從天而落,摔的粉碎,激起萬丈灰塵。

塵埃如清晨的霧霭一般遮住了日光、遮掩著萬物,不同的是日光出來就能將霧霭驅趕殆盡,而這次霧霭在躬身迎接朝陽,是啊,現在已經是清晨時分了……

天歌、寧五、賀知和紅菱擡頭望著眼前的一切,萬丈霧霭漸漸塵埃落定,卻突然隱約感到有些晃眼,越來越明顯。

橙黃色的光暈聚攏聚攏成一束一束的光柱,一粒粒餘下的灰塵是裏面歡呼舞動著的精靈。

“看,是太陽,是光,是清晨的真實的陽光!”寧五指著橙黃色光暈圍繞的火紅圓球驚嘆道。

順著坍塌的天梯柱望去,已陷落的禦清神廟,猶如陰黑的天被一錘鑿開了一個巨型的窟窿。

太陽像嵌在墨玉上的血紅琥珀,光柱從天而降給地蟻層的破爛不堪、萎靡衰敗蒙上一層光輝。

地蟻層在一百多年裏第一次,真正的見到了晨輝朝陽,第一次,有和陽光顧。

賀知俯身拾起落在自己腳尖上一片鮮紅的花瓣,鋪展在手心,是杜鵑花。

紅菱急促的拉扯著賀知的衣袖,賀知擡起頭,無數鮮紅的花瓣從那巨大的血紅琥珀裏隨著一閃一閃的光柱晶瑩瑩飄落下來。

散在腐朽的黴斑上,落在黑色的墓碑前,點在埋沒了無數腐爛屍體的黃沙上,蓋在坍塌的天梯柱、禦清神廟的廢墟上,飄進昏暗的蘑菇屋裏,開在枯木上,撲進人心裏。

花瓣越來越多,地蟻層變成一片泛著金光的血紅色,金色的血紅色沁入到地蟻層的肌理,那是希望的種子,可以吞噬黑暗的帶著花香的種子。

天邊的窟窿處一陣耀眼的乳白色光,晃的人睜不開眼睛,光漸漸褪去後,留下一圈一圈的七彩光暈。

寧五因過度驚愕呆滯的吐出三個字“是……神嗎!?”

玉容朱顏,紫金瓔珞發冠,身著赤紅金紋袿裳,英眉細目,溫柔悲憫肅穆。雙腳的腳尖踏在一大朵杜鵑花瓣織成的祥雲上。

寧五站在天歌身後機械的問道:“這是……那位神仙?”賀知和紅菱同時轉過頭等待著回答。

天歌盯著那尊華貴慈悲的神像:“新神……”

“你們看,那女神像有四臂,應是葉離情和楊渡雙魂相融成神!”

經紅菱提點,其他人才發現女神像每個衣袖裏伸出兩只胳膊,一手托輝光,一手執水滴,一手撚念珠,一手挽杜鵑。

“輝光清明破暗夜

水滴重生萬物源

念珠智慧化癡昧

杜鵑執願成希祈”

幻神看到女神像瘋癲狂笑,眼淚攀爬過臉上的溝壑滴在地上:“終於……終於成了哈哈哈哈,兩百年了,兩百年了……玉帝老兒!你他媽滾吧哈哈哈哈!!”

時間再次凝固,被新神凝固,新神落下手中念珠,環在半空,所有怨鬼全部飛回地底。

新神收回念珠,擡手飄然點下兩滴水滴,明月滄海的殘骸瞬時連根拔起,融在那兩滴水珠中。

一封黃錦封著的畫軸從明月滄海拔起的深不見底的巨坑中飛升上來。

此時,天歌忽然覺察天冊有了異動,廢棄醫院的屍坑以及三萬衣冠冢的魂魄都在這明月滄海之下。

之前有鉗靈陣和玉帝的封印鎮守著覺察不到,現下鉗靈陣已破,玉帝封印解除,魂魄便有了動靜。

天歌飛身取下卷軸,幻神虛弱的趴伏在地上掙紮嘶吼“給我!那是我的!那是我的畫!……阿柒……阿柒……我的阿柒!”

天歌未理會幻神,擡手將畫打開,只是一幅黑白素描,兩個年輕人相擁在大雪中,背景是一處花仙廟,廟裏聳出一棵杜鵑樹樹冠,冠上開滿杜鵑花,漫出墻來。

寧五盯著畫:“這畫也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啊,為啥玉帝要拿?”

天歌輕搖頭。

這時,畫飛出天歌之手,樹立展平在半空,一縷白色輕煙飄出畫面。

“阿柒,阿柒是你嗎?阿柒,等等我阿柒……不要走……不要走……”

幻神踉蹌的企圖起身長著手追趕那輕煙,幻神的元神逐漸變的透明,還未等幻神站起身,輕煙停落在幻神面前。

幻神戰栗著擡起手想去觸摸,還未觸到,白色輕煙再次回到畫中。

那副素描落在幻神跟前,幻神跪在地上瘋魔的抱著那卷軸,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語“丁柒……丁柒……我的畫……是我的畫……”

幻神慢慢消失,化成一個光點最後一片空白。只留下卷軸靜靜躺在地面上。

幻神什麽都沒能帶走。

“青冥司君,還不錄入天冊嗎?”新神聲音清雅肅正。

天歌仰頭對新神道了一聲“是。”

說完新神化成一抹光離開。

結界也跟著消失了,時間重新開啟,所有人醒來,如大夢初醒一般,癡呆懵懂的環顧著一切,然後是噗通噗通的一連串跪下的聲音……

葉滄溟太陽穴處受了一槍已經死去,葉柳蔭手中握著槍手舞足蹈瘋狂大笑:“葉滄溟和葉風閑都死了,以後我就是唯一的繼承人,天梯界唯一的神!”

葉生濤摔倒在地,看著趴在地上跪拜的人群和明月滄海坍塌後的斷壁殘垣。

葉生濤的瞳孔也跟著衰敗變得荒蕪一片,他一生引以為榮的成就,他自己一手所創的自認為完美的人類制度,他的抱負和狂傲在那一瞬間枯萎消亡。

葉生濤似跳騷一樣胡亂拍打著自己的身上落下的杜鵑花瓣,眼睛裏是伸到地獄的黑暗和恐懼,臉色和嘴唇變成一樣的青白。

用力的抓撓自己的臉,脖子,胳膊,仿佛上面落滿的依舊是葉離情的殘肉碎骨。

隨後葉生濤開始瘋狂的廢墟裏翻拋,嘴裏瘋魔的念著“在哪呢?在哪呢?在哪呢……”

突然葉生濤如雕塑般一凜,目光死盯著不遠處,像狗一樣憑借四肢快速爬過去,挖出一盞琥珀貢瓶。

葉生濤將手指咬破將血滴入貢瓶中,不停的念著:“我的血,我的血可以繼續供奉,你放心阿文,我一定能救活你!”

因為葉生濤的手顫抖的厲害,啪嗒貢瓶落地摔的粉碎,瓶中血滲入骯臟的地面,留下一灘黑紅的印記。

葉生濤紅著眼,爬在地上不停的將黑紅的血土聚到身前哭訴著“到底哪裏錯了,阿文,為什麽會這樣,你恨我!父親你也恨我對嗎?怎麽會這樣,我建立的制度是完美的,怎麽會錯……是你們在懲罰我嗎?我到底哪裏錯了?”

葉生濤像惡狼盯著屬於自己的食物一般盯著手上的血土,那些鉆到角尖裏出不來的文字在他嘴裏不斷的重覆重覆……

葉生濤將血土攬在懷裏,就像當年攬著阿文的屍體,乞求阿文將自己的真心還給自己。

一百年前他二十歲,那時人界就只是人界,雖有貴賤之差,但都活在地面上,沒有國度,只有掌權家族和□□的預備軍部。

所有人努力恢覆有國時代的輝煌,葉家是掌權家族,葉生濤掌權繼承人,集萬千寵愛和希冀。

但他卻違背父願,去貧民窟找阿文,願為阿文落為賤民。

父親一夜之間收回所有的慈愛,父親說這世間所有的愛都是有條件的,即使是親情也不例外,而他已經不滿足被愛的條件。

曾將他奉若明珠的人們對他失望唾棄,他們說他們的愛戴只會給一個出色的領袖,而不是一個自私的人。

在他一無所有之際,阿文卻逃了,他說貧民窟的愛會讓人更貧窮。

他找到阿文,哀求著向他要回自己的真心,“我的心丟了,請你還給我。”他用刀拋開了阿文的胸膛,滾燙的血,鮮活跳動的心。

那時他明白了,一個人的愛渺小到無關緊要,卻可以成為毀滅性的負累,他再也不需要。他要讓所有人,是所有人離不開他。

天梯層要的是永恒的財富與自由,墮雲層要的是消磨蹉跎的生活,地蟻層要的是沒有地蟻層!

於是他發明了一種新的關系,沒有一絲一毫親情的血緣關系,讓整個人類之間的聯系都變的寡淡無味疏離纖細 。

他用女人們的一張肚皮離間並安撫了整個人類,這樣人就徹底自由了,如果阿文活著,他也真的自由了。

他用整個人類的靈魂與神交換,讓神賜予他能力創造出明月滄海,然後讓所有人只信奉他。

可是他死都不會知道,他的明月滄海,他窮盡一生的籌劃和抱負。

被天梯層裏唯一曾施舍過一絲親情的親生女兒,摧毀殆盡。

葉生濤重重拍打著自己的心臟喃喃自語:“我八歲進政要培訓基地安全部淩霄預備軍,十二歲以全科滿分的成績競選為最年輕的淩霄預備軍首領。父親親手為我授銜,他每一秒都在為我驕傲,我二十歲成為最年輕的掌權繼承人。所有人都崇拜我,阿文也說愛我,我怎麽會錯,我為什麽會錯……”

葉生濤在自己的死胡同裏撞的頭破血流,直到歿亡。

地上跪著的地蟻層的人群還在一次一次俯身鏘地合掌叩拜,他們從來沒見過神,沒信過神,此時他們中的大多數的跪拜也並非是因為虔誠,而是因為恐懼。

他們眼睛裏看不到虛假的美好世界,他們再不能坐享其成,再也不是這個從林裏的猛獸。

他們害怕曾被他們頤指氣使的人奴役的人剝削的人反抗,他們怕這個真的神會懲罰他們,他們每一個細胞都在不安和顫抖。

即使神已經離去,只留下刺眼的太陽和光柱穿過雲層,穿過天梯層、穿過墮雲層落在照在地蟻層。

紅色花瓣也消失殆盡,地上的枯木開始發芽,枯草逢春,死去腐爛的動物屍體開成大朵大朵的杜鵑花,更多的女人帶著孩子從蘑菇屋裏出來,孩子們瞪著亮晶晶的眼睛望著即將回春的世界……

紅菱仰望著天空問道:“你們說未來的人界會是什麽樣子?”

賀知:“人界未來究竟要如何,又該如何,光已經下來,希望已經發芽,未來在那些孩子閃亮亮的眼睛裏……”

紅菱問:“你們說,到底什麽才是最合適人界的呢?”

寧五瞇起眼睛看著那個窟窿道:“葉生濤說這個世界從未實現過真正的公平,世界無論怎樣變都會有貧富之差貴賤之別強弱之分,無論是誰再建一個人間,總會有見不得光的底層,這是死局。

可是我覺得無論是什麽樣的人間,人得‘有的選’。無論出身如何,統治者要給所有人留一條可選的路,有了這條可選的路,人們就不會選擇絕路,人最怕沒得選。

葉生濤讓地蟻層、天梯層都沒的選,地蟻層看不到希望只能以命換命,天梯層只能高高在上買命續命。

唯有墮雲層,雖整日忙碌,卻活的最像人,奈何他們只存在於夾層中,毫無話語權。”

寧五說完回身看到天歌、賀知、紅菱都不可置信一副認真的盯著他,他們想不到寧五還有這樣認真的時候,他總是會莫名其妙說出一些讓人腦子一震的話。

可正當大家想對他刮目相看的時候,寧五又嬉皮笑臉的玩笑:“看你們這崇拜的模樣,這套說辭是不是挺唬人的,像不像個古代智者?其實我們都不生活在人界,說的都是屁話廢話。人界成什麽樣當然是人家說了算。”

其他三個抽起臉上的神經苦笑幾聲,每當覺得寧五認真起來的時候,他自己就先塌陷了……

天歌深深望向明月滄海留下的萬丈深坑“,月明滄海已毀,這些魂魄也可離開了……”

說完取出天冊鋪展在上空,頓時金光四射,腳下八卦圖陣鋪開,天歌站於正中,肅聲念道:“陳情乾坤,前世虛妄,靈相支離,八方歸零。清!”

地底瞬時騰起層層黑霧湧入金光之中,被金光裹挾,漸漸被金光清化,天冊上紅筆勾出三萬多名字,隨後名字落入八卦圖陣中消失。

天歌揮袖收回天冊。

“為什麽只有三萬多名字?那麽多的鬼嬰?”

天歌沈聲道:“那些鬼嬰本就不應在世,司命定算裏沒有他們,自然上不了天冊。只能魂飛魄散。”

司命定算歸九天監生司管轄,錄人界降生者名單,為他們制定命數,記檔造冊。

司命定算中人的壽命全部都是一百二十歲,地府會根據此人前世今生身緣際會,定他實際的病老劫數。

寧五、賀知、紅菱定定的站在一旁,心疼悲戚,賀知忍不住罵出一句“真他媽造孽!”

天歌輕聲道:“所有的孽都會還回來的……”

丁柒與趙紅的魂魄沒有收入天冊!

賀知、紅菱、寧五一同看向天歌,天歌卻一副早就料到的平靜模樣。

天歌:“他們的執念不在明月滄海,需找到解他們執念的信物才可。”

寧五:“咱們去哪找啊?”

紅菱“天歌哥哥天機鏡不是在你那?”

天歌沈默的點點頭,卻遲遲不願拿出天機鏡。

賀知見天歌不正常的神情問出:“你是不是不想用天機鏡對付幻神,如果不是到了極危機的時候,你不會拿出來。”

天歌看向賀知又點點頭。

紅菱歪頭問:“為什麽啊?”

天歌凝望已經澄澈的天空“相傳,天機鏡,洞古今,曉天機,穿時空,鑒天地。

皆因鏡中封有一孤鶴,以自焚之法來啟動天機鏡,每啟一次便受一次真火灼焚。

我不知真假,但萬一是真的……”

紅菱:“我怎麽沒聽說過?”

天歌看向紅菱:“你們訂婚殿那麽多紅塵故事給你聽,哪還會關心這些?”

紅菱撇撇嘴:“那定不是真的!”

天歌:“但現下還是得用天機鏡,我這種就是假慈悲之人,心有悲憐,行卻自私。”

天歌取出天機鏡,看了一眼寧五,半天不開口,賀知見天歌支支吾吾直接說:“放心我們會照顧好他的。”

寧五一看這意思是又要撇下他,忙低聲說:“我可以跟著你去。”

天歌有些驚,經過上次,他確是不太敢貿然帶著寧五穿入坐標,但是又不太好只征求他的意見,畢竟剩下兩位的嘴,他一個也惹不起。

寧五以為天歌沒聽到,仰著頭提聲:“我可以跟著你去!”

“呃……有可能會有你不太想看到的畫面。”

“沒事,我現在什麽都能接受,我的底線已經被刷新了。”

“好吧……”

紅菱:“記得開通靈符。”

天歌點頭拉上寧五穿入新神所說的兩百年前,人界幾盡覆滅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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